灵犀 (八)【布同林/刘曦】(此章有羊倌)

【备注:】

1、听说水仙也可以发“吴京”tag,宝宝悄默声来蹭个热度,不喜欢水仙的请无视我。

2、此章非常无敌长,3号人物羊倌儿出场,设定他们脸不同。对对对,本文有同一张脸的只有阿布和晨曦兄弟,谢谢大家。

3、其余见灵犀(一),这里试着弄了个超链接,并不知道有没有用。


曾虑多情损梵行,入山又恐别倾城。

世间安得两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

 

       院墙外,尘嚣起,一辆黑吉普脱缰野马般冲了进来。伴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,吉普一个甩尾漂移,戳在了门诊大楼前。风烟中,黑衬衫黑短裤黑高帮运动鞋外加一幅银面反光大墨镜的男人,潇洒地跳下车,摔上车门,以一派玩世不恭的步伐,径直走向楼下的白大褂。

       白大褂双手插兜,斜依立柱,被修身长衣勾勒得玉树临风。看着男人风骚地走近,无奈地皱了皱眉,丢去极为嫌弃的一瞥:“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低调一点?”他一个叹息间,耍帅的墨镜已脱离岗位,收敛地斜插在男人半解的衬衫领口。

       失去墨镜加持的黑衣男,气势弱了一半,只得瞪圆了眼睛,剑眉一挑,一把捉住那只整理他衣领意图掩盖某人故意暴露之胸肌的手:“等到你手不那么快的时候。”说话间,黑衣男左肘往白大褂身侧立柱上一支,懒洋洋地靠着。

       完全没心情搭理身边这位死乞白赖的家伙,白大褂一使劲,抽出白净纤长的手,站直了身子:“东西带来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黑衣男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裤子口袋。

     “嗯。”白大褂高冷地一点头,兀自往楼内走去。“蝎子,蝎子!”黑衣男急火火跟上,又避人耳目地落后一步,凑在白大褂后颈悄声问,“你那血样哪来的啊?这事靠谱吗?”

       白大褂忽然一转身,盯着努力刹车的聒噪男人:“就你最不靠谱!”黑衣男还是止不住那一个踉跄,当然,只扑到了一团空气。他弯腰扶着膝盖,望着走远的白大褂,嘟囔:“哼,说谁呢!”

 

       等进了实验室,锁上了几道门,杨晓明才有幸获得了刘曦的搭理:“放心吧,我都各处说好了,他们都以为我来赶一下实验进度,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。你那边呢?”

      “我一堂堂刑侦大队长,去物证科调个东西能有什么问题?”杨晓明拍着胸脯打包票,将口袋里的物证袋提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戴上手套,刘曦取过袋子,对着日光灯反复观察。那是一把约20公分锈迹斑斑的钢锯条,中段沾满早已干涸的血迹,显然锯口锋锐不减。他凝神回想着阿布左臂那道切创,创口、创缘、创角、创壁、创底和创腔,是否能与这把钢锯条的锯口相吻合。至少这粗略看来,伤口的厚度、深度、肌肉撕裂的方式都可以对得上。还有在伤口清理出来的些微锈屑,似乎也与之相符,让物证科的专业人士鉴定一下也许这案子就拨云见日了。不过他暂时还不想拿出来,他还没想好,这事不急,不急。

 

       刘曦小心取出钢锯条,在操作台放好,一边取工具一边询问:“那我来问一问你这位堂堂的刑侦大队长,我如果从这上面刮下部分血斑,你会被问责么?”

      “这个……”杨晓明就是这样冒失的性子,听兄弟说有可以对比的血样二话不说就拿来了物证,却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后果。

     “我说羊倌儿,你怎么就答应得这么干脆,”刘曦没好气地看人直挠头,索性放下手里的工具,走到杨晓明身前,认认真真地看着他:“我知道你怎么想的,你是信得过我。但是,这犯纪律的事,我们得万分小心,不能出一点儿差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刘曦停顿了一下,转身去冰箱里取采血用具:“就算真的验出是他,我采的血样也不能作为证据,没有法律效力。说到底,这是我的私事。犯不着,把你搭进来。”他说着卷起羊倌的衣袖,闷头在上臂打上橡皮带,用碘酒擦拭肘窝。这件事自己做的太过草率,而自责心虚地不愿看他。

      “你说的这叫什么话!”羊倌猛地一把抓住他正要推针的手,“我们还是不是兄弟!你的事就是我的事!”

       你TM搞什么!针差点就扎进去了,吓得刘曦几乎爆粗口。但听到他的话,还有那激动热切的眼神,刘曦忽然有些感动。其实这么多年,羊倌一直都是个好兄弟,一直都是。

      “更何况,你的法医资格证不是也快考下来了?你这也是协助办案,这叫警民合作。”羊倌儿有点儿心虚地画蛇添足,温柔下来的刘曦总是让他有点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  “哥们儿,”刘曦真诚地拍拍他的肩,继续刚才未竟的事业,“来给兄弟献点血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乖乖按着止血棉,羊倌找回一点作为刑侦大队长的智商:“我觉得,这个钢锯条已经没什么用了。痕检科已经仔仔细细查了几遍了,除了毒蛇自己的指纹以外,没有其他人的指纹,尽管有明显的争夺时蹭掉血迹的痕迹,结合整体现场环境来看,凶手应该是戴了手套。这上面的血液也比对过不是毒蛇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 “也就是说,钢锯条上的斑迹已经确证是血痕了,才进行的血液对比?”刘曦适时插话,“那我就不要联苯胺、高山结晶、ELISA,一个个做,直接开始血样对比个人识别了?”

     “我搞不懂你们那些,我只知道痕检科的报告写明了,这上面只有一个人的血,但不是毒蛇的。”说着,羊倌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卷材料。

       羊倌现在能升到刑侦大队长,倒也真不像从前一样,只知道热血上头地蛮干了,竟然把卷宗也带了出来。直接看法医报告比听他云里雾里地说要清楚多了,刘曦立马翻阅起来,不忘给羊倌点赞:“想不到你还长心眼了,不错不错。”

      “嘿!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!”羊倌觉得这表扬不如不要,无力的翻了个白眼,兢兢业业继续介绍,“结合现场状况分析,凶手没有携带任何凶器,赤手空拳将毒蛇一众护卫打晕,最终在车间找到毒蛇,经过激烈打斗使之重伤,并进行某种逼问。毒蛇在被逼问过程中摸到地上散落的钢锯条发起突然反击,并划伤凶手,但最终还是死在了凶手手上。现场应该没有第二个人,所以钢锯条上的血迹肯定是凶手的。但现在连半个嫌疑人都没有,根本没办法对比DNA,所以这破锯条,也没什么人管。你只要注意点,别让物证科那帮人三眼两眼就看出问题来,应该就没什么事。要是真看出来了,那我也就只能死不认账说自己不小心把血痕磕掉一块,爱信不信。”

     “他们大概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,”刘曦觉得自个儿和羊倌的无赖劲大概是师承一家,也不愧是一起胡闹折腾长大的,“我保管做得干干净净,不让他们抓住你的小辫子。”

      “多谢我的同伙可怜我!”羊倌快活地顺杆往上爬。实验室里的空调打得不是一般的低,喝了几口刘曦特意泡的热茶,感觉舒服多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刘曦看卷宗看得很投入,但羊倌知道他的耳朵从来都像狐狸一样支着,便抱着杯子接着侃大山:“要我说,这人也真厉害!我一般不说别人厉害的是吧?但这位绝对是个狠角色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说书哪!能不能干脆点,到底哪路神仙高人啊?”刘曦看完了卷宗,线索所指的那个模糊的身影越发得清晰起来,血型也和今天测的对的上号。可那些都无关紧要,即将要做的DNA分析才是最终判决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看啊,毒蛇,这可不是一般人啊,滇缅那里一大半的毒品生意都是他的,之前警方联合打击也没能摸到他的尾巴,风头一过又重振山头。这回呢?他的心腹昨天才招供的,就是因为那个杀手,死追着不放,他们才慌不择路逃到了咱们拉萨。”

      “他手下那么多人,还怕一个杀手?”刘曦等着血痕浸出液,边从冰箱里拿出贴着标签的近10管血样,进一步处理。

      “诶?你怎么有这么多管啊?”羊倌惊讶地探头过来,“对啊,你不是比对嫌疑人嘛,刚刚抽我的血干嘛?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,”刘曦一巴掌把好奇宝宝脑袋按到了一边,“这些是我今天招摇撞骗找人抽来的,作对照懂不懂?医学实验都是要作阳性阴性对照的,防止存在试剂的问题、标本污染等一系列差错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他突然一拍脑袋:“靠!和你说,你也听不懂。大侠你能不能专心讲故事啊?”刘曦绝望地走一边儿去离心去了,听个故事怎么这么不容易!

      “行吧。”羊倌只好抱着茶杯缩回自己的角落,盘腿坐好,继续说书,“反正呢,也不知道那个杀手是怎么探听得到毒蛇的老窝的,有一天就孤身杀进去了,也是这次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。结果那天毒蛇刚好因为处理突发事件不在,逃过一劫。听到消息的毒蛇,连老窝也没敢回,带着身边一帮子人就跑路。就是因为被吓破了胆,这一路的行迹都没有好好掩盖,进入西藏境内的时候才被咱们警方盯上了。你说我们天罗地网的,效率也算高了吧,前天晚上得到确凿消息,带足警力,正准备一网打尽。结果到的时候,那叫一个寂寞如雪啊!所有的打手都晕在那里,毒蛇也成死蛇了。我都不知道这算捡便宜呢,还是亏大发。不费一兵一卒,全逮回来了。但知道最多的人,再也无法开口了!”

 

       虽然说的不怎么样,但这的确是一个精彩的故事。警方无可奈何的毒枭被他逼成惊弓之鸟,在警方已经开始盯梢的情况下,悄然潜入,明明对方已经戒备森严,依旧于万军之中刺王杀驾,除了那一锯条以外,竟能全身而退!卷宗显示,调阅附近摄像头,四处寻找人证,都一无所获。尽管前天晚上羊倌已经和他透露过一些,但此刻条理分明地去还原这个人物,刘曦竟然并不觉得可怕,反觉一种游侠既视感,暗暗佩服。这是一个如鬼魅一般的杀手,对于警方来说,更像一种无情的嘲弄。“上面的人,脸色要不好看了吧?”

      “这还用说?催命似的。”羊倌将茶杯“哐当”放在桌上,坐不住了,“我就知道,你这个人一点良心都没有,绝对不站在我这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嘁,”和蝎子讲什么良心,刘曦优哉游哉地打着移液枪,“我就不信,你要是没披这层皮,你不崇拜人家?你就应该听听刚刚讲人家英雄事迹时的口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刘曦果然了解他,羊倌完全不以为忤,在并不宽敞的实验室里兴奋地晃悠:“我还真不否认,我披这层皮,我也羡慕他。真是高素质的杀手,目标明确,执行力强大。那么多打手,都只是打晕过去,并不是什么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人。有的时候我都在想,是不是哪个缉毒的大佬,实在忍不了这个毒蛇,所以买凶杀人。”

      “得了吧你,你是干刑侦的,要看证据,别自己瞎编故事!”刘曦双手拿满着PV管,只好一脚把这个碍事的踹回角落,“你到底查没查出来,这人的目的?你不是说在杀毒蛇之前有过逼供吗,他想问出什么?”

     “马爷,”羊倌续了热水,牛饮一口,看蝎子急得小猫挠心的样子,深感报复的喜悦,又吹了吹茶叶,才开金口,“也不是很肯定。只是毒蛇心腹说,在逃亡过程中,毒蛇曾经和他探讨过,到底是什么人要他的命,就曾提过马爷。”

     “就是那个香港的大毒枭,也被通缉的那个?”刘曦把东西塞进设定好时间温度的PCR机,拖过椅子,坐到羊倌对面。香港,又是香港,他的心坠坠的,他好像渐渐要触及事件的内核,那会是他想要知道的真相吗?

      “正是。马爷的很多货,都是从毒蛇那里来的,毒蛇的钱大多也是靠马爷在洗,双方合作关系已经被查的很清了,”看刘曦终于歇下来,羊倌儿把热茶递给他,看他“咕噜咕噜”地喝下去,才接着说,“毒蛇告诉他的心腹,马爷现在被警方追缉,很有可能逃到那个他知道的地方去,说不定因此而要杀他灭口。”

     “那他说是哪儿了吗?”刘曦水也不喝了。

     “没有,”羊倌萎靡地摇头,“其实未必是马爷派来的,不然他只需灭口就是,无需逼供。我倒是猜测,杀手会不会是冲着马爷去的,所以找毒蛇来问马爷的下落。当然,也只是瞎想,毕竟他要是问马爷银行账号密码,也不是没可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一桩案子牵涉太广,查起来真是要连根拔起地彻查了,毕竟谁能轻易揣测一个杀手的动机呢?刘曦没有说话,低头小口啜饮,在摇晃的茶水里看到那张破碎的面孔。神秘的杀手,神秘的阿布,为什么我和你相处的那个晚上,总是会想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案子?我的直觉,这次会准吗?

 

       PCR要做很久,羊倌儿奔波一天,已经累得趴在椅背上睡着了。刘曦把白大褂给睡着的披上,捧着热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电泳还要20分钟,一切都将水落石出,可他却越来越不清楚,自己到底期待怎样的结果?

       直觉一直在说,布同林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他只是个平凡的人,那自己就有把握能够栓住这个哥哥。

      但是,自己真的需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哥哥吗?为什么心底有一块似乎在作乱,希望他就是这个杀手,如孤狼一般的存在?

       不对!那是违反道德的,你疯了吗!杀手就是杀手,再酷也不能否认他双手沾满鲜血,这种人终究会落得天网恢恢的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!

       可是什么可是!

       脑子里两军对垒,杀声震天,计时器响了很久才注意到。慌急慌忙处理好,到紫外灯下观察。有一列基因座完全吻合的,居然有一列完全吻合的!那是第几列?

       刘曦止不住地颤抖起来,他数了一遍又一遍,还是那个数字。

       杀手正是布同林。

       真的是他!

       身后传来睡得迷糊的声音:“曦子,你很冷吗?好了没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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