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双关】我在中点等你04 05【校园AU】
【写在前面】
呐，忙完一阵，更新一次，写文的手感都不太好了（说的好像你以前写的好一样……）嗯，接下来又很忙啦，大概闭关一个月吧，期待寒假！会努力写完这些坑~
对了，这两节里解锁新人物，我担心把林嘉茵写得太刻薄了一些，如果有这种感觉，非常抱歉。真诚地接受各种批评，建议和探讨。
04
“通知，现播报一则点名批评：高一15班关宏峰，因协助作弊，兜售作业答案，记大过一次。望同学们以此为鉴，诚信做人，严格遵守校规校纪……”
“吱——”座椅蹭出了刺耳的声响，全班齐刷刷盯着攥着两截塑料尺，身板僵直的关宏宇，大气都不敢喘。在震颤整幢教学楼的摔门声后，教室里炸开了锅：“什么情况啊！”“我没听错吧？”“说关宏宇还差不多。”“这可是记大过啊！”“关宏峰居然……”
15班，不在！闯了几个办公室，也没有！操！哥你跑哪儿去了！关宏宇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，决定朝年级主任办公室进军。
离门口大约10米？他哥刚好出来，身边一个超正的女孩。要平时，关宏宇肯定要多看几眼，可今天，他眼里只有他哥，一反常态，笼罩着颓丧忧虑的气息，哥！
关宏宇心里一紧，疾步上前，却见他哥一抬眸，定定地看过来。从来沉静的眼神里，是失望，是寒心，是冷酷的警示，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那些，是彻头彻尾的疏远。他脚步一顿，堪堪停在了中点，望着那人决绝转身。
5米，很远么？头一次，他觉得，和哥哥远隔天堑。
“哥！”关宏宇终于喊出声，而关宏峰浑似不觉，进门关门，把焦急的尾音关在身后。他拔腿要冲进去，那女孩已经走到了跟前，杏眼圆睁，满是愤恨：“关宏宇！你能不能别给哥惹麻烦！”
“知道不干我哥的事，怎么还记他的处分！”关宏宇一把拽住她，满腔的火气也不知朝谁去发，力气大到一般姑娘定然要哭出来的地步。
“上面决定了，你能怎么样？”女孩一个拧转，竟挣脱了钳制，玉葱直戳到他的鼻尖，“你哥还有事，让你赶快回去，别想讨什么说法，更不准去闹事。你要不想让你哥生气，最好乖乖听话！”女孩不愿多费口舌，扬长而去，经过不忘用肩胛狠狠一撞，顶得他直退了两步。
关宏宇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痛斥，稍稍冷静下来，这件事怎么闹也是洗不清的。望着那紧闭的门，他呆呆地想，这中点还是那么远，可能隔着一堵墙，墙后或许是一道背影。
站过了饭点，人还是不出来，关宏宇最终决定听话先回去。揉了揉吃痛的肩，这空手道茶带的妞，真是一批烈马！
关宏宇当然认识她，林嘉茵嘛，看她扎着高马尾那窈窕的身段，地道热辣的御姐范儿，不知俘获了多少一中小子。不过，敢正面敌其锋芒的，少之又少，敢调戏她的，或许只有混不吝的关宏宇一个。
报道那天，关宏宇发觉他哥的笔记本装他书包了，兴冲冲送过来，顺便看看创新班的逼格。来报道的人还没几个，他哥正巧不在教室，正要进门扫荡，迎面碰上一林嘉茵，心道，这高智商高颜值并存的，还不止我哥咯。正挑选搭讪方案一二三四五，却被人家抢了先，女孩横眉一挑，饶有兴致：“你就是关宏峰？”
关宏宇一愣，低头四顾，浑身上下没写着名儿啊？
“那本笔记本，全省数学竞赛特等奖的奖品，咱们市除了我，就只剩你了，恰巧我还扫过一眼你的照片。”女孩抱臂斜依在门框，看他有些木楞的样子，心下觉得不过如此。
我哥就是厉害啊，关宏宇一面吹哥，一面敏锐地觉出女孩的不屑。起了玩心，不动声色，像要骗蛋糕的小狐狸：“不敢当，敢问尊姓大名？”
“实验中学，林嘉茵。”女孩扬起下巴。
“林嘉茵？”宏宇咀嚼着这个名字，眼睛一眯，流露一丝狡黠，“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听说过？”说着吊儿郎当地翻起手中笔记本：“大概是我一心向学，从来不关心以外的事情。这竞赛我不过随便参加了几场考试，转眼就忘了，没想到结了芳缘，只有我俩有的东西算不算定情信物？”看骄傲公主似的人也吃瘪，心中大快，没等女孩反应，凑近耳边，声音含笑：“姑娘对我了解这么深，做了不少功课吧，情意深重我无以为报啊——”
“关宏宇！”哥哥略带嗔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厚颜无耻，弟弟瞬间闪远，乖巧地递上笔记本：“哥，给你送笔记本来着。”
关宏峰颇为怀疑地瞄了一眼双颊通红又青筋暴起的女孩，便猜出自己属孔雀的弟弟又在开屏了，无奈地挥挥手：“好了，快回去收拾东西吧。”
“遵命！”宏宇屁颠颠地领命，走了几步，又不怕死地回头：“林嘉茵，连双胞胎弟弟都不知道，你功课做得还不够啊！”然后在女孩终于回过神，气急败坏的吼叫声中，嬉皮笑脸地逃之夭夭。
月上柳梢头，三波放学潮已然过去，人声渐消，关宏宇定定地站在升旗台，像被抽离了魂魄。虽然听哥哥的话回了教室，可他根本每分每秒都在焦虑，想尽早和他哥解释此事的始末。
他哥的寒暑假作业向来完成得又快又对，卖答案这件事，也是关宏宇提出，关宏峰认可过的，补贴家用而已。反正又不是考试，和作弊搭不上边，说服他哥也不算什么难事。进一中后的第一个寒假，关宏宇轻车熟路，也没想过跟哥哥合计。第一学期关宏峰就拿到了年级第一，这广告都不用打，按着先交钱再交货的路子，关宏宇就搞到了一笔不小的款子。他太过优秀的哥哥，不免成了各科老师眼红的苗子，拉着上完数学竞赛上物理，还加一门他哥哥喜欢的生物。每门都要外出培训加成堆的课本练习册，这笔经费正好派上了用场。
人算不如天算，关宏峰在三门竞赛间疲于奔命，班主任大笔一挥，免了竞赛同学的寒假作业。这下，可苦了关宏宇。钱呢，是退不了了，说给哥哥听，又免不了他劳神劳力再写一份，只好自个儿费尽心思涂满了作业，拿给一批懒虫交差。大不了名声坏了，以后就金盆洗手呗，反正看老哥这架势，大概以后都不用写寒暑假作业了。反正买答案这事本就不光明正大，那些家伙吃了亏，倒也不敢报告老师。谁知道，竟然真有同归于尽的主，敢捅到了教务处，要死的是还添油加醋横加了协助作弊的罪名！冤有头债有主，明明都是自己的事，怎么大过就记到了哥的头上呢？要让他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告的状，非要打到他，认得清关宏峰和关宏宇为止！
“别等了，”一辆炫酷山地车风驰电掣而来，林嘉茵摘下耳机挂在修长的脖子上，斜睨着眼，“你哥跟着松饼走了，让我和你说一声，叫你自个儿回去。有个英语作文大赛，要交电子稿，网上上传。通知的晚了，松饼就带他回去用电脑，你哥和你爸妈打过电话了。”松饼是他们班班主任，年轻有为的物理老师，既是年级组长，又带竞赛，还能和一帮子学生打成一片，连他哥这样不爱与人交往的木头，也常兴致勃勃地谈起他。
这件事也许不假，可刚巧发生在这个节骨眼，他哥竟然不亲自和他说，怎么看都像是不愿意见他的意思。“他是不是不想见我？”关宏宇按住她的车把，“那件事我可以解释！我可以去和校长说，买答案什么都是我干的，要处分就处分我好了，开除我也行！”
他越说越激动，这一股气他心里积攒了一个晚上，终于火山喷发：“林嘉茵，谁都可以误会我，我哥不行！你告诉我，松饼家在哪？我要去和我哥解释！”不知怎的，他心里是莫名的恐惧，仿佛这件事会是凭空出现的白令海峡，一个不留神，他的哥哥就会渐行渐远，终究是成了两个洲的生命。
“你发什么神经！有人想整他，真相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！”林嘉茵也急红了眼，她看老关，是亦敌亦友。高傲如她，整个学校，她只愿屈居关宏峰之后，最不希望的，就是有人从旁拖累。偏偏关宏宇，就好像是老天给关宏峰自带的拖油瓶，成天不让人省心。一时也气血上头，口不择言：“不管你有什么苦衷，这件事都是因为你，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！关宏宇，你除了会拖累你哥，还能干什么？关宏峰是要考清华北大的人，是一定会功成名就的人，你呢？你是什么样的人？我如果是你，就趁早离他远点，还不那么丢人。”甫一说完，林嘉茵也觉得话说重了，关宏宇按着车把的手，指节攥得发白，闷着头不发一言。空落落的校园里，香樟树叶响得像无数把沙锤，又像是魔鬼桀桀的笑声。
林嘉茵的脸庞青一阵白一阵，后悔于自己的刻薄，却绝不会向他人道歉，只好硬着头皮拍开关宏宇的手，使劲蹬车落荒而逃。关宏宇依旧杵在原地，任早春的凉风从单薄的校服横贯而过。他仰起头，天阴，没有星。
原来，我在中点，未必等得到你，我是不是真的不配？
05
有些事情，没人开口去提，便慢慢掩下，被时间盖上一层层琐事的沙土，好像真的能就此翻篇。关宏宇每晚依旧等他，只是再也不去那个被学校赋予太多期望的教室，只在升旗台等着，也许就能不碍某些人的眼。他不是那么轻易服软的人，可一旦涉及到他哥，他没有刚硬。
转眼到了高二，哥哥的话题里开始频繁出现一个新的名字——韩彬。当然，这个天才转校生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类表彰上，在高不可攀的领奖台上，和哥哥并肩而立。
身边有人说，韩彬和关宏峰就像双胞胎一样。关宏宇抬头一瞥那遥不可辨的面目，心中冷笑，还有谁能比我和他更像？又有人声音尖酸，他们是天才，我们呢，是天生的蠢材，不都一样嘛。有人笑起来，有人不甘，有人委屈，有人愤懑，有人钦羡。他们这个班，是高二刚分下来的末尾班，残酷的竞争打垮了不少人的斗志，同时也有人在绝地求生。关宏宇，长了一张年级第一的脸，站在他们之间，像个笑话。
关宏宇看他们与领导合照，忽然想起高一时，有次一大早有场贫困学生奖学金颁奖活动，他哥当然得代表发言。可刚到车棚，他哥就捂着肚子冲向了卫生间，也不知是受凉还是吃坏了东西，半天出不来。刚巧不巧有电视台的采访，那头催得及，关宏宇只好揣上稿子临场补替了。
小霸王关宏宇不算是怯场的人，奈何他哥的文章写得引经据典，这第一次读就是当着千来号人的面，大半拉文言文都念得怪里怪气的，不确定的字读个半边，也就这样混过去了。念完领了奖状和支票，要和赞助的慈善家合影，他一扭头看到哥哥已经站在了后台，脸上挂着恶作剧式的笑意，也傻笑起来。嘿，我刚刚念得漏洞百出，也不知道是丢了谁的脸呢，笑屁啊你！却看到校长在一旁焦急示意哥哥上来替换，被哥哥摆手示意等会儿采访再换，这才收敛了神色，摆出一副哥哥式的乖巧稳重来。
在后台看着哥哥游刃有余地回答记者的提问，却听得慈善家和校长闲聊：“这么聪明的学生，还能有一对，你们学校好福气啊。”“哪里哪里，”校长直叹气，“要像哥哥就好咯。”“我觉得小的也蛮有灵气的嘛，”慈善家笑得和善。校长却并不乐观：“灵气有什么用，不成器。”
后来关宏宇看到学校展板上那张与慈善家的合影，是自己又不是自己，那是他哥哥施舍给他的机会，让他也能上一次展板。那有什么用？关宏宇趁没人，偷偷拿刀划破展板。这不是他要的，站到那个高度，却是以哥哥的身份。自己终究是没法和哥哥并肩么？那张清秀的脸庞终究面目全非，没有人知道那是谁，不是你，也不是我。
终有一天，他看到了大名鼎鼎的韩彬，推着山地车从车棚走来，身边是他亲爱的哥哥，神色难得的活泛。关宏宇隐在路灯的阴影里，耳朵支棱着，眼睛一眨不眨。他们是真正的棋逢对手，凭空探讨着他们要演算几张草稿纸的几何题，一个人提出一条辅助线，另一个人便知晓后面的推导走向，令人惊叹的默契。
他们终究经过了中点，关宏峰没看到，忘记了他在等他。是真的没看到么？他忽然想起初见林嘉茵那天，她最后的回击“我不是看不见你，我是根本看不上你，不屑看见你！”
关宏宇在后面大声地咳起嗽来，戏演得过了，像是连肺都要咳出来，又感觉真的胸口撕扯地疼。关宏峰停了，转身等他赶上来，轻拍后背给他顺气：“你这是被口水呛到了么？”
关宏宇被介绍给韩彬，眼睛仔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，伸出手来：“早有耳闻。”关宏宇在他手掌重重一击，跨上车：“彼此彼此。”
关宏宇一门心思骑车，反正他根本插不上嘴，那两个人脑子动得太快，那个边骑车边算代数的怎么不撞马路牙子？他磨了磨牙，骑得更快，让韩彬要么就专心跟他赛车要么就滚远点，却听得哥哥怪罪骑车不稳当。那韩彬倒是趁机提议：“我家有一辆没人骑的单车，要不给你吧，省的你们哥俩骑车带人不安全，宏宇也轻松点。”
妈的，哪只眼睛看到不安全了！宏宇是你叫的嘛？我们有那么熟吗？要不是哥哥在后面坐着，关宏宇简直想撞飞这个阴魂不散。
“这……不太合适吧。”关宏峰的迟疑和宏宇绝不是同一条脑回路，他在乎的，是无功不受禄的尊严问题。显然韩彬是了解他的，又说：“不白送啦，折算了损耗给你。兄弟价，保证比市面上直接买要便宜，行了吧？”
谁和你是兄弟！你是给我们便宜还是占我们便宜？“哥，我带你，锻炼身体，不觉得累。我可以骑起来像风一样！”他急切地争取，却还是听到他哥肯定的答复，宣告了他们亲密时光的最终落幕。
关宏宇看见他哥桌上一本书，讲各种奇怪的理论的，听他哥和韩彬讨论过。
自从他哥得了辆便宜车，他似乎也没有了去中点等他的意义。偶尔和人下晚自习打篮球晚了，能碰到他哥和韩彬，一起骑一段，三个人的时候他埋头骑车，却控制不住听壁脚的耳朵。只剩哥俩的时候，无言更让人窒息。他有时会忍不住骑更快，越来越快，大口地呼吸，让狂风灌满胸肺，不然就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那一页在讲“芝诺悖论”二分法，鬼使神差地，他试着读了读——一个人从A点走到B点，要先走完路程的1/2，再走完剩下总路程的1/2，再走完剩下的1/2……如此循环下去，永远不能到终点。
关宏宇愣了好久，我走一半，再走一半，我等无数个中点，是不是都等不到你？
哥，我们就是不同世界，不可并肩么？
他不由提笔，“中点，是不是，永远不能变成终点？”
哥，我等不下去了。
tbc
【写在后面】
在我的阅历里，校园暴力是并不常见的。高中生之间的矛盾，大多不过是成绩上的比较，最多加上家境、外貌、情感纠葛。总感觉，就算有些不择手段，也就是逮住点抄作业或者谈恋爱的小辫子，告告老师。头等大事，就是作弊这样的诚信问题。
而且高中时代确实很单纯，把很多事情看得很重，甚至会觉得会毁掉一辈子那种，情绪上也很容易起来。特别是在写关宏宇划照片那部分，我原本没有设想过，只是个模糊的概念，写到那里就很想这样做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理解那种痛苦的感受。或许是因为，我是那种心思太敏感的女孩，不太能把握青春期男孩对于一些事情的理解，如有失偏颇，请多指正。
真诚地接受各种批评，建议和探讨。